金字旁的女孩名字
王晋康最新的科幻小说,书名取作《与吾同在》,这是来自《圣经》的话头,更大胆的是,他居然将写成一个真实的外星人。在这部小说的故事中,起先一直不向地球人显露他的真容,直到他召集七人执政团开会时,才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他竟是一个五爪章鱼。按理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传统思维不可能不影响人类,但是因为此前一直在用脑电波和人类沟通,他以超高科技能力学习了地球文化十万年,他精通全世界一切语言,了解全世界一切文化,所以还是轻易获得了人类的认同。
这种写法固然大胆,但作为科幻小说,倒也合情合理。小说虽然写了,但却是以的立场,以科幻的方式,解释了也解构了的存在。说以的立场解构了,是因为作者的立场显然不是传统中人们所具有的教立场。作者并未把作为的存在来看待,而是仅仅作为外星人这一自然物的存在来看待,是把解释成了外星人给地球人带来的一种幻像。然而,如果站在传统的教立场以传统的对教的理解来看,这样的解释和解构并未彻底解决问题。因为如果以传统教的理解方式存在,如果有外星人的话,那显然的也应该包括外星人。外星人中的“人”这一说法,其实先在地定义了其并非。
在人解释人类为什么找不到外星人的方案中,有一种称为“动物园假想”:只要满足存在和进化出生命的条件,生命就会出现;而且生命能在中的许多星球上出现;所以中遍布地外文明,只是人类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而且最先进的文明可以取得整个的掌控权,随后将落后的文明摧毁、或。再进一步,就像人类保留野生动物园一样,可以认为地球就是一个被先进外星文明专门留置出来的动物园。为了确保人类在其中不受干扰地自发生长,先进文明尽量避免和人类接触,只是在中默默地注视着人类。所以人类甚至可能永远不会发现他们。
《与吾同在》中的故事架构,与“动物园假想”颇多吻合之处。稍有不同的是,王晋康为这个地球“动物园”设置了一位观察员兼管理员,他就是地球目中的,他是那个先进文明派来的。虽然王晋康的这本小说很可读,又将“”引入其中,但我觉得,其最重要的核心问题还不是,而仍然像《三体》一样,关注的是范围内对资源的争夺。这个问题的背景,则是我们现在地球上所面临的严重的资源问题。不论是《三体》还是《与吾同在》,都是以科幻的形式,关注尺度的资源有限性的问题。我觉得科幻小说能够引起人们关注地球上的资源有限性问题,就已经是很有价值的努力了。
王晋康在这部小说中最重要的思考,恐怕是在问题上。作者用小说故事的情节向我们显示:恶的动机可以有善的结果,善的动机也可以有恶的结果。当严小晨姜元善“忘恩负义”,“再核心的利益,也不能把人类重新变成野兽”时,她就变成了类似于《三体III:死神》中的女执剑人程心那样的悲剧角色。这里问题的关键,是我们站在什么立场上来区分?当两个族群相遇于天地间,争夺有限的资源,双方处于“零和对策”的博弈局面时,我之善即彼之恶,彼之善即我之恶,这时就既没有被双方认同的“”,也没有被双方认同的法律了。
我觉得这部小说其最重要的核心问题是关注在范围内对资源的争夺,而这又是人类面对地球上现实资源困境的一种折射;而你则认为在这部小说中最重要的思考是问题。其实这两者并不矛盾,因为这是不同层面的问题。也正是因为有着资源的争夺,其背后的问题才体现了出来。这又会回到关于人之本性是善还是恶的争论。而关于何何为恶,又是一个一直在争论中的伦理问题。
就此来说,我觉得,这部小说倒是并未试图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而是在作者自己设定的情节的展开中,了伦理上善与恶的差别,以及之报的悖论。当作者把考查的范围扩大到包括外星人在内的时,这种悖论的存在其实与将视野只限于地球上同样具有利益之争的不同国家是一样的。问题是,面对这样的悖论的存在,我们又能选择什么,能做些什么呢?
我看是无法做什么。而且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正是我以前说过的,作为“世界”和作为“中国”在资源问题上的矛盾立场。我们当然赞成,赞成世界大同,但是在有限资源的刚性约束下,只要有一个人不,大家就只好“各为其主”,最后难免干戈相向,展开争夺。刘慈欣的就表现在,他地主张:既然争夺不可避免,我不如在第一秒钟就先动手——《三体》中的“之战”就是这种想法的图解。
王晋康的想法,似乎比刘慈欣要“慈”一些。小说结尾处,严小晨留给丈夫的中,有这样的段落:“此刻我宁愿相信天上有天堂,天堂里有。……他赏罚分明,从不将的惩罚推到虚妄的,从不承认所造成的既成事实。在那个天堂里,善者真正有,而恶者没有容身之地。牛牛哥,茫茫中,有这样的天堂吗?”换了刘慈欣,一定认为根本不用问,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天堂。而王晋康毕竟有此一问,是不是他潜意识中仍然希望有这样的天堂呢?
也许,正因为在现实中有着如此之多的恶,科幻作家在其创作中,才有可能把这种情形推广到幻想中的。但中如果真有其他生命形式与文明,他们一定会按照地球人的逻辑行事吗?就算在地球上,那些仅仅在一种可能的逻辑解释中被王晋康化解的教,在其根源上不也还是努力超越这种之恶而追求善吗?
在有限论证不可证明的前提下,只能按各人不同的来作为前提吧。无论是信恶还是信善,面对现实,努力总比不努力要好。为可持续的理想而努力,总比破罐破罐的同归于尽要好。说到这里,我似乎毫无逻辑地想起了你为《鲁拜集》写评论时引用其中诗句的标题:“卿为阿侬歌瀚海,茫茫瀚海即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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